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抗战时期的《柳州日报》

钟远蕃

 

抗日战争时期,由于进步的文化人荟萃广西桂林。他们艰苦奋斗,主办了许多报刊杂志、文化团体,传播进步的文艺和社会科学理论,坚持了抗战、团结、进步的立场,发挥了巨大的革命作用,而被国内外称誉为文化城。距桂林百多公里的柳州,这座唐代著名文学家柳宗元谪居过的城市,当时也有不少文化人和文艺团体经常从桂林等地来柳州工作,配合桂林的 文化运动,表现得活跃和繁荣,也起了重大的进步作用,人们曾称柳州为桂林的文化卫星城。

这座文化卫星城起中坚作用的是《柳州日报》。从抗战初期的四十年代开始,《柳州日报》就在中共地下党和进步人士的掌握、领导之下(从1942年7月开始,主要是罗培元同志领导,直到解放战争初期才撤回广东),它通过新闻报道,社论、专论、文艺副刊等等,坚持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立场,教育了广大的人民群众(1942年左右,《柳州日报》的发行量达6000至一万多份),并掩护、团结了近百个地下党员和进步人士开展工作。在1944年秋至1945年夏柳州地区沦陷期间,以《柳州日报》特委、桂林文化支部、柳北地下党为核心,在罗城、融县和柳城县开辟了抗日游击区,建立了党领导的抗日武装队伍。

抗战期间,驻在柳州的国民党第四战区长官司令部(司令长官为张发奎)有地下党特别支部(成员是左洪涛、何家槐、杨应彬等同志)和进步人士张文(任张发奎的高级顾问)等等。他们对国民党高级军政人员进行统战工作,推动四战区和柳州的人民抗日救亡活动,起了重大的作用。1980年5月在北京的一次座谈会上(纪念石辟澜同志),夏衍同志谈到1941年的皖南事变后,国民党发动全国性的反共高潮,各大战区的长官司令都发了反共的通电,就只有在我党影响下的第四站区长官司令部不发通电反共。第四站区政治部在地下党和进步人士的支持下,创办了宣传抗日救亡运动的《建国日报》。

因此,抗日战争时期的柳州,在政治上、文化上,总的来说是个比较进步的地方,今天回忆起来,还感到浓厚的兴趣和喜悦。

1941年秋,我因为在广东曲江编辑的地下党主办的公开刊物《新华南》遭到反动派的压迫而停刊,应柳州的地下党员李文浩同志的邀约,到柳州中学担任高中二年级的导师兼国文教师。为了隐蔽,我改名为钟天赐。柳州校长周思宝是个很反动的人物,但学生中却有很多进步青年,进步教师有李文浩、容洁英、陈步文等。柳中,是当时柳州的最高学府,是进步青年聚焦的据点之一。我担任导师的高二班多是在桂平博白等县来的进步学生。我给他们介绍高尔基、鲁迅的作品(如《海燕》、《门外文谈》等等),受到学生的欢迎,这引起了周思宝等反动分子的恐惧和仇恨。如在1942年春,周思宝邀约教师们于星期天清早对学生宿舍进行所谓的卫生检查。在检查过程中,周思宝竟然无理地强行将柳中学生会主席、高二班学生熊福强(按:该同志是地下党员)的被子和蚊帐撕得粉碎,并破口大骂,真是蛮横、疯狂之极。还有一位姓周的训育主任,在为儿子做“满月”时,大宴亲友宾客,大概是喝酒多了竟吐了真言,他埋怨道:“还抗战什么呢?打不下去了……”公开主张投降汪伪。

反动派的压迫、欺骗阻挡不了广大学生的进步,他们组织了剧社,公演进步的戏剧(地下党员何家槐、左洪涛等曾指导过他们排戏,并在1941年冬观看过他们的《萌芽》一剧的演出),各班组织班会,出版墙报,发表鼓动团结进步的革命诗歌和文章。1942年的“五四”运动节日到来时,我们开了纪念大会,号召青年们继续发扬“五四”运动的反帝、反封建的革命精神,积极开展抗日救亡运动。反动当局对于进步力量非常仇视和恼火,便于1942年6月的一天,竟借故和捏造罪名把我免职,还把熊福强、黎家健等六、七名进步学生开除。

上面说过,《柳州日报》从四十年代初就在中共地下党掌握之下(按:当时报社有地下党支部,党员有李文浩、谢文思、张白萍、沙君涛、林继茂等人。1942年“七﹒九”事件后,支部撤走。从广东来的地下党员罗培元等同志,又打入报社进行革命活动至1946年夏)。它长期与敌、伪、国民党顽固派进行复杂、坚韧的斗争,始终坚持革命立场,按照我党《新华日报》的社论精神办报和指导革命活动,团结了广大的革命人士和人民群众,它是我党在国名党统治区办报的一个成功的榜样。我到柳州不久,就受到该报聘为特约撰稿人,后又兼任评论主任,每周写一、二篇社论或专论。当时该报主要负责人有谢基,后来换上罗培元同志。副刊编辑最初为曾敏之,后来是邱艾军,他们出过《诗刊》。

我任《柳州日报》评论主任期间,写的社论有论国内形势的,也有论国际形势的。记得我当时论述国内时局,认为目前(1942年)已进入抗日战争的相持阶段,全国战争出现了犬牙交错、互有进退和游击战争大发展的形势;而要使战局从相持阶段成为胜利的反攻阶段,就要进一步发动人民群众,加强抗战和团结,进行政治改革。社论发表后,报社受到不少从湘鄂前线寄来的读者信件,认为文章分析战局颇有见地,希望以后多发表这类文章。1942年冬,正是德国希特勒法西斯军队从斯摩棱斯克正面扑向莫斯科的时候。当时重庆、桂林都有一些人对反法西斯战争信心不足,发出了悲观的论调,反动分子则乘机诋毁苏联红军。如右派文人西莹(即陈源)在《大公报》发表文章,公然宣称:苏联红军不堪德军之一击,是自不待言的;莫斯科的陷落是不可避免的。《柳州日报》当即发表社论《论莫斯科的保卫战》予以反击。社论说:根据我们对苏联红军和苏联人民的坚强英勇的充分估计和信赖,以及从西伯利亚运来的后援部队的源源投入战斗,加上斯大林的英明指挥,德军锐气已大受挫折(如围列宁格勒不下,向莫斯科进犯受到严重阻击等等)。社论断定莫斯科不会失陷。这篇社论发表后得到群众广泛的称赞和好评,桂林的一些进步报刊还作了重要转载。1941年12月8日,日本法西斯偷袭珍珠港,太平洋战争爆发。柳州日报社即发表了题为《新形势与新任务》的社论,并印发号外。记得那天人心振奋,在柳江两岸大批人群抢购号外,以先睹为快。大家都感到美国和英国对日宣战,世界的反法西斯阵线的力量增强了,日军更加孤立了,抗战胜利更有把握了!大约在1942年的“五一”节,柳州还召开了群众庆祝大会。在大会上,第四战区长官司令部的吴石参谋长还对战局作了乐观的讲话。

1942年夏天,柳州专署派了一个姓黄的反动分子任柳州日报社社长。他上任后即散布流言蜚语,说我是“八字脚”,迫使我不得不逃亡到桂林隐蔽(当时罗培元同志秘密通知我深夜出走的)。但这个姓黄的社长没有干多久就离开《柳州日报》,罗培元同志为编辑主任主持工作,陆续有地下党员张琛、邓邦俊等同志从广东来参加报社,分别担任副总编辑、副刊编辑等工作。《柳州日报》继续发挥着战斗、进步的作用。

1944年秋,日军大举进犯湘桂,桂林、柳州相继在11月沦陷。《柳州日报》撤退到罗城县龙岸一带坚持斗争。当时从桂林来的司马文森(按:地下党文化部负责人)夫妇(司马的爱人雷蕾是融水县人)、郑思夫妇、周行(翻译家)夫妇、吉联抗(音乐家)以及潘佛章、温流等地下党员和进步文化人,也撤退到这里。我和爱人张素梅以及黎家健、广西大学学生张宗尧、钟挺英也随同临桂儿童教养院的师生撤退到龙岸。我随即参加了《柳州日报》的工作。临桂儿童教养院有不少进步师生,其中如魏德华等学生参加到《柳州日报》的儿童团等组织。

龙岸是一个方圆约二、三十里的村庄,约3000多人口,农副产品比较富足,广东来的移民在这里务农的很多,和我们相处得很好。龙岸还是著名文化人士周钢鸣和曾敏之同志的故乡。一大批共产党人和文化人聚集到这里,便着手酝酿、筹备建立抗日武装的组织及活动。记得初到龙岩时,我就与罗培元同志商议过在桂北一带开辟抗日游击区的事。当时国民党的军队和政权机关都溃散了。在罗培元同志为领导的地下党《柳州日报》持委的领导下,《柳州日报》的百多名职工分派在龙岸、和睦、黄金等圩镇,出版油印的《柳州日报》。我和邓邦俊同志在和睦编辑油印报纸出版,每天从总社取来电讯,除国际、国内要闻外,结合当地新闻,并写社论刻板付印。每天都把报纸发送到和睦、黄金、长安等圩镇出售。在当时与大后方消息隔绝的情况下,我们的油印报纸非常受人民的欢迎,有时在热闹沸腾的圩期被抢购一空。我们常常收到读者的来信。我记得其中有一封信说:你们报道抗战的消息,特别是你们的铁笔刺破了东施效颦的东方法西斯的嘴脸,给我们以极大的鼓舞,好像黑夜里有了盏夜明灯一样。广大读者对我们报纸的热爱,使当时生活处于极端困难,有时甚至喝粥度日的我们感到兴奋和愉快。

到1945年春,罗城、融县一带的抗日武装都已经初步建立和成长起来;统战工作也开展得较顺利和成功。司马文森、罗培元同志与融县地下党的同志密切配合,利用当地的社会关系,成立了该地区的抗日联防司令部,建立了几支游击队和由我党控制的国民党政工队,司马文森曾担任抗日武装的政治部主任。到了1945年夏天,日本眼看希特勒已垮台,败局已定,他们把军队从南到北作战略撤退,南宁、柳州的日军相继撤走后(按:日军在1944年6月29日撤出柳州),国民党军队跟着而来。由于当时柳北地区的日军已撤走,国民党军队卷土重来与人民争夺胜利果实,我们与反动派的力量相比,甚为悬殊,所以罗、融地区的人民抗日武装组织就采取疏散、隐蔽、保存力量的政策,分批撤出该地区。我于9月初从罗城出发,经过千辛万苦的长途跋涉到了重庆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1982年写于广州暨南大学

 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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