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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金库” 与“无声炸弹”
2006-11-21 11:35:13

 

“金库” 与“无声炸弹”

 

梁 山 胡习恒

 

    四十年代初,我俩都是十八九岁的青年,参加了中国共产党,投入伟大的抗日民族解放战争。日本投降后,党先后派我俩负责柳州地下党的领导工作。在4年多的时间里,我们和全市党员、广大群众一起,开展了罢工、罢课、罢教、策反、散发革命传单以及护城迎军等多方面的斗争,直至柳州解放。这里记述的是地下斗争的两个小故事。

共产党的“金库”

    在国民党统治区搞地下工作,党的活动经费很少。解放战争时期,按照中共桂柳区工委19481月会议的决定,脱产干部生活费以大米每月6090市斤计算、另给房租杂用补贴法币15万元。后因物价以几何级数飞涨〔19481月米价为41661市斤,2月涨至81661市斤),钞票形同废纸,1949年省城工委决定城市工作的脱产干部生活费增至125市斤大米。生活艰苦倒不要紧,问题是党的活动经费太少,许多工作就难以开展。为了筹集经费,我们想了许多法子,其中重要的一条就是《游击队之歌》里唱的:“没有吃,没有穿,自有那敌人送上前;没有枪,没有炮,敌人给我们造。”对,向敌人要,借敌人的钱来打击敌人!

    当年,桂柳区工委机关设在柳州市曙光东路159号,工委书记陈枫夫妇在这里租了一个房间,以行商身份掩护,后因故改由柳州地下党特派员梁山经营。当时陈枫以“陈老板”、梁山以“周老板”的面目出现。两个“老板”都是“商界朋友”,互相来往洽谈“生意”,天经地义,无可非议。

    19483月的一天,周老板来到陈老板家里,两人边拔弄算盘,边低声细语谈完“行情”之后,32岁的陈老板拿出一张提货单,高声说;“周老板,麻烦你派伙计拿提货单到沙街德昌行的货船上提一包津纱,这是合股生意的第一炮,希望打响……”

    “津纱,美国货!哪里来这么多钱呀?”梁山睁大眼睛,诧异地问道。陈枫干咳两声,四顾无人后,微笑着说:“这是我和胡习恒、熊元清想出来的妙计,向国民党柳州农民银行借来的钱。哈哈,国民党的银行变成共产党的‘金库’啦!”

    胡习恒、熊元清从抗日战争中期起,就是柳州地下党负责人。他俩和地下党员黄维光一直隐蔽在国民党柳江县政府里,当了近十年的合作社指导员。为了解决党的经费,陈枫指示他们利用职务的便利条件,以里雍乡信用合作社的名义,向农民银行贷款。胡习恒和熊元清依计而行,把贷款手续和“证件”办好之后,通过黄花岗小学女教师、地下党员郭桂兰,把领款的任务交给从宜山来柳州办事的地下党员韦必达去完成。

    一天下午,黄维光陪同里雍乡信用社“经理”韦必达走进潭中路的农民银行。银行职员见是县府合作社指导员带人来办贷款,自然不敢怠慢,而且贷款手续完备,证件无误,于是立即打开保险柜,点钞支付,花花绿绿的新钞票足足装满了一麻袋。韦“经理”在黄维光的护送下,扛着这袋钞票来到指定地点。

    党组织收到这笔钱后,由胡习恒委托进步群众黄立义买进一包美国棉纱(共40股,100公斤)。陈枫叫梁山派地下党员杨林到船上提货,放在梁山的杂货店里出售。邻居们看见周老板店里的洋纱,纷纷来看热闹。有人打趣道:“周老板,恭喜发财!这货什么时候出手呀?”“多谢,多谢!生意人希望货如轮转,一本万利,市价合适就卖嘛!”周老板以行家的口气笑着回答。

    过了几天,这包洋纱以好价钱卖掉了,由于杂货店“招财进宝”有术,生意颇兴隆过一阵子。当时,国民党经济崩溃,货币贬值,物价飞涨。快到归还贷款期限的时候,我们只用两股纱的钱就还清了这笔贷款的本利。1946年下半年,党组织又以六道、进德等乡信用社的名义,先后向农民银行贷了两次款。

    陈枫每年几次乘飞机到香港向中共中央香港分局汇报、请示工作的旅费,地下党印刷传单和交通联络等等费用,其中一部分就是从这家“金库”支出的。

“无声炸弹”的威力

    国民党害怕革命真理,害怕地下党的传单。我们的同志和进步群众则称赞这些传单是“无声炸弹”。我们的“无声炸弹”曾经在广西的国民党警特机关“备案”过。1949514日晚8时,柳州、桂林、南宁就同时“爆炸”了两颗重磅“炸弹”《约法八章》、《警告特务书》两张传单,搞得敌人焦头烂额、胆颤心惊。

    1949724日,陈枫在柳州市郊社湾村地下党员明乐的家里,召开了桂、柳、邕城市工作会议。开会期间,地下党员曾少庆从城里赶到社湾村,送来一份重要情报。陈枫看了情报,马上召集柳州城工委的四个人——梁山、胡习恒、熊元清、韦竞新研究。陈枫说,国民党反动派穷途末路,正在垂死挣扎,柳州的反动头目决定在81日召开所谓万人反共宣誓大会,会后还要搞反共游行。这情报是打入敌人首脑机关的同志提供的,我们要想办法粉碎敌人的反共阴谋。同志们听了,个个怒火满腔。大家商定,要向敌人扔“无声炸弹”:向全市人民揭露国民党反动派在政治上欺骗人民,在经济上压榨、剥削人民的罪行;宣传中国人民解放军向全国进军的伟大胜利;号召全市人民抵制反共游行,拒绝使用和兑换银元券;严厉警告反动分子,要认清形势,赶快“放下屠刀”。会议作出决定:728日晚上 8点钟,全市500多个地下党员、爱青会员、“解联”会员一齐出动,散发传单,狠狠打击敌人的凶焰。散会后,宣传委员韦竞新在煤油灯下草拟传单。这个刚从南宁师院毕业出来的青年人,才思敏捷,笔飞墨舞,一气呵成。传单草稿经大家传阅同意后,由曾少庆连夜带回城里交给地下党员黄志明刻写印刷。在抗日战争时期入党、当过报纸编辑的黄志明,刻得一手好字,他长期在地下党领导机关担任文书工作,很多小册子和传单都是他刻印的。接受任务后,他隐蔽在东台路临江边一间房子里,就着微弱的灯光伏案刻写、印刷传单直到天明。

    会后,柳州城工委几个领导人从社湾村回到城里,分头领导散发传单的工作。一捆捆、一扎扎传单通过联络员用各种方法瞒过敌特的耳目,迅速地送到各线、各点的地下组织。728日晚上8点钟,机智勇敢的地下尖兵们化装成游客、情侣、小贩……两人一组,互相掩护,在10分钟内把传单散发、张贴在自己负责的地段内。成百上千张传单在闹市区,在电影院,在公园,在工厂、学校,在国民党军政机关“乒乒乓乓”地“炸响”了。骄傲而愚蠢的敌人过了半个钟头才如梦初醒,急忙全副武装倾巢出动搜索。他们在城里狼奔狗窜,折腾一夜,一无所获。

8 1日上午,打肿脸充胖子的反动派,仍然硬着头皮在市中心体育场,召开所谓万人反共宣誓大会。为了给自己壮胆,主席台上架着两挺机枪,会场周围三步一岗,五步一哨,如临大敌。一个多小时过去了,才有五六百人稀稀拉拉地来到会场。这些人除了军警和“等因奉此”的公务人员外,那就是被保甲长强迫拉来的老弱居民。年青力壮的人,一清早便借故出城躲会去了。反动头子见会场如此冷冷清清,气得跺脚骂娘,一个挂着少将军衔的家伙,声嘶力竭地胡诌了一通反共的陈词滥调之后,接着又使出吃奶的力气狂叫道:“我们抓到一个散发传单的‘共匪’。共产党破坏勘乱建国,煽动民众抵制参加今天的反共大会,实属十恶不赦,罪该万死,今天兄弟奉令将这名‘共匪’就地枪决,以儆效尤……”几个如狼似虎的刽子手从后台推出一个五花大绑的“犯人”出来示众。这人的嘴巴塞着破布,身穿粗布衣服,蓬头赤脚,显然是被胡乱抓来的流浪街头穷苦人。一阵令人心悸的杀人号音响过,接着是两声枪响,死者的鲜血喷撒一地。人群一阵骚动,有的老百姓趁混乱之机溜出了会场。这情景恰好被戴着墨镜、西装革履的周老板路过时看见。

“反共大游行”开始了,宪兵开路,军警殿后押阵,党棍们扛着标语牌,个个如丧考妣垂头丧气地走在大街上,活象给蒋家王朝出殡的队伍。站在街边的群众纷纷投以厌恶、鄙视、嘲笑的眼光。所谓的万人反共大游行,只有两三百人游了两三条街之后,便偃旗息鼓,草草收场。站在庆云路口看“热闹”的周老板目睹此情景,心里乐开了花,急忙向隐居在中山西路的陈老板通报“行情”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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